第64期
漫漫驾考路
文｜听风小榭
01
还是想把这段经历写出来。因为，于我而言，考驾照一直是我不敢去做的事情。学开车的念头，自始至终是起起落落，纠纠结结。
不管什么车，我学得都比别人晚。就说自行车吧。大学毕业后，参加工作前的那个暑假，才学会骑自行车。那也是逼得没办法，单位离家有四里路。记得第一次骑车去学校，竟然比走路花的时间还多。
驾照，身边的亲朋好友陆陆续续都拿了。即使有拿了却不敢开的，好歹人家也有驾照。和老爸老妈说，我要去考驾照。老妈笑了，就你，那么胆小，考得到么？是亲妈不？哪有这样打击人的。
2017年2月14日，在米丽宏的公众号看到她的《学车记》。我在底下留言：我一直不敢去。米丽宏的回复让人忍俊不禁：打打气儿，去！不过是掉2斤肉肉。
2月21日。周二。中午，在值班室和同事闲聊。提及想学开车一事。同事小赵说，推荐一个好教练给你们，也是他学车时的教练----鄢教练。脾气很好的一个人。
三月份，学员较少，练车机会多。价格也优惠，而且是包过。对我这样的车盲来说，这才是重点。所有的因素加起来，的确让人心动。
心动，不如行动。决定先报名再说。学会开车，拿到驾照，正式提上日程，列入年度目标。2017年2月24日。周五。冷。下午，开完民主生活会后，站在小广场上等同事，一起去报名。
伍老师在小广场上走路，锻炼身体。我告诉他，准备去考驾照。伍老师说，才去，你早该去考驾照的，美女就应该会开车。正说着，只见柏林老师下楼来。伍老师看了他一眼，接着说，就好比柏林，帅哥配豪车，多搭啊。
02
依照前人经验，手机上下载“驾校一点通”。2月底，驾校帮我们预约了3月8日考科目一。整整一个礼拜的时间，还算充足。科目一，总共一千多道题。从头到尾，看了一遍。然后，做模拟试卷。
毫无悬念，科一顺利过关。唯一不怕的就是理论考试了。
考完科一，紧接着开始练科二。大家都说科二是最难的，包括倒库、侧方位停车、走曲线、直角转弯、上坡定点与起步。众多项目中，又数倒库最难，走曲线和直角转弯最容易。鄢教说，科目二挂，大多挂在倒库上。
如此说来，我算是异类了。考科二，倒库从没出问题，几乎都死在走曲线上。借鄢教痛心疾首的一句话就是：死在不该死的地方。
4月17日，考科二。没过。同事也没过。
没过就没过吧，跟着过了的一起练科三，路考。鄢教说，只要报考了科二，不管过了没，就可以考科三。本打算4月底报考科三的。可是，4月下旬，出差近一周，省城培训。4月底5月初，飞海南。
鄢教说，算了，还是等你回来再考。回来后，预约5月16日考科三，5月17日考科二。世事难料，勒索病毒爆发。考场的电脑中招，于是，停考。预约全部取消。直到5月26日，才可以重新预约。我们预约到了6月6日考科三，6月9日考科二。
6月5日晚上，模拟科三。唯一出问题的地方就是，走直线。会走偏。
6月6日，多好的日子啊。鄢教带着我和小卢两人参加考试。小卢先考，没过。两次都死在掉头的换挡上。轮到我了，第一把死在走直线上，和模拟一样。
服了姐吧，考科二不会走曲线，考科三不会走直线。
教练把车开回到起始处。我坐在驾驶位置上，稍作调整。鄢教问，可以开始吗，不行的话，就再等会。万一不行，你就带点油门走直线。可是，平时练习从没这样做过。我不敢轻易尝试。还是按照平时去做吧。
我轻声说，可以了，开始。鄢教坐在副驾上，操作电脑。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，直线行驶结束时，教练和我一样，都松了一口气。下面的加减档，从没出过问题。变更车道，掉头，超车，返回原车道，路边停车，也没有出任何差错。一百分通过。
真的不敢相信，一个怕开车的人，居然过了路考。鄢教说：“我都担心得要死，直到走完直线，心才放下来，估计能考过，因为后面的项目你都没问题。”
紧接着备考科二。6月7日下午，练了一下科二，状态不佳。6月8日鄢教去考场做安全员，一天不在。上午，自己练科二。完全不在状态。倒库老压右角。和教练说，心里没底，想去模拟半个小时。
教练说，那明天先去模拟，然后再去考试。于是，6月9日去考场之前，买了半个小时的时间，模拟了四把，把把过关。心想，这次应该没有问题的。
快中午时，终于上车考试。5号车。一坐上去就感觉不对劲，座位太矮，视线受阻。当时，还是紧张吧，压根就没注意到车上放的坐垫。安全员又总在催开始。所以，尽管感觉不好，还是打了左转向车，开始考试。
倒库、侧方位停车，没问题。走到曲线时，才发现问题来了，座位矮，看不到车前的黄线。右侧压线。第二把开始前，和安全员说座位太矮，怎么办。安全员二话不说，直接从拿起一个坐垫丢给我。我这才发现车上至少有三四个坐垫。真是可惜了第一次机会。
把坐垫垫下面，视线开阔多了。曲线顺利通过，千不该万不该在直角转弯时，自认为会压角，回了一点方向盘。惨败而归。
通过第二次考试，我发现考前模拟和考试过关否，没有必然联系；还有，要相信自己。
回来的路上，心情低落，不愿说话，教练开车，也没说什么。我只是问，再约科二大概在什么时候。教练说，估计要到6月底才可以约上。
6月19日，与同事去成都。之后，去了黄龙、九寨、重庆。暂且不去想考驾照一事。回到家时，已是6月26日凌晨。
回来后，也没去练车。直到6月28日一早，鄢教问，今天帮你去约科二考试，你想哪天考。我回复说，肯定要等到我们放暑假后，好久没练车，估计又生疏了。我们7月1日下午开始放假，要不约7月4、5号吧。
6月28日，考后第一次练车。距第二次考科二，已整整20天过去了。再也没有熟悉的脸孔出现在我的眼前。和鄢教开玩笑：如果这次再不过，我真的不来练车了，等秋凉了再来。鄢教恨铁不成钢地说道，做什么事都要一鼓作气。等秋凉来，隔那么久，一切又要重来。争取过，不要想那么多。
是的，教练和我一样，也想不明白：为什么平时练得好好的，考试就考不过呢？同事打趣，你就是平时太认真了，越认真越不得过。
03
7月5日，第三次考科二。考试的前两天，和教练说，我还是练练垫坐垫的情形吧，万一，又碰到一辆座位特别矮的车也好有准备。教练说，那你垫吧。所以，最后两天我基本都坐在坐垫上练车的。
考试的日子，终于来临。也许有点紧张，那天醒得有点早。之后，想睡回笼觉却一直睡不着。考前没去模拟，教练说不必去。我也觉得不模拟也行。
又是我一个人考，教练开车送。到科二候考厅时，刚好11点。里面密密匝匝的全是人。原来，之前断了网。看样子，要到下午三四点钟才轮得到我。中午，在考场的食堂用餐，不算难吃。虽然食堂里吵吵囔囔的，可还是在饭后趴着休息了一会。出食堂，继续在候考厅等待。抱着靠垫，坐在座位上昏昏欲睡。教练也坐在一边，打盹。
下午三点过后，终于轮到我，233号。1号车，1号车道。教练叮嘱，坐垫用不用，自己看情况定。带着靠垫我进去了。没等多久，1号车开来，考生下车，离开。我走了过去。调整座位，靠背，系安全带。安全员是个男的，黑黑的脸，人却很和善。提醒我，打转向灯，放手刹，踩离合挂档。
感觉座位高度还算合适，没垫坐垫。车，开了出去。倒库，稳稳的。侧方位停车，妥妥的。可是，走曲线，居然又压线。那一刻，懊恼到了极点，百思不得其解。走完整个流程，回到起点。
安全员走到车边，问，过了没。我摇头，说走曲线压了线。他说，不应该啊，你倒库倒那么好，曲线怎么会压线。唉，虽然姐考了几次科二，但倒库从来没出问题。每个安全员都说同样的话：不会吧，压曲线？你倒库倒得那么好。是的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，怎么会一而再，再而三地败在走曲线，这个大家都认为很简单的项目上。
安全员说，还有一次机会，待会走曲线时，你注意看后视镜，注意一下车速，不要太快。虽然这些我都知道，但在考场上，他的这番话还是让人如沐春风。
再次开始之前，我抓起副驾位置上的靠垫，垫在座位上。不管，孤注一掷了。车，慢慢开了出去。倒库，侧方位停车，依旧顺利得很。走曲线，这次不急，把车牵直了，再进。可能，车是直了，但靠左边了一点，走到中间，看后视镜，左侧轮胎挨黄线有点近。记得教练说过，这种情况要提前回盘子。于是，回正方向盘。车子往前走，车头快压黄线时，向右打方向盘，地上的黄线也看不到了。心想，由他去吧，不管了。电脑语音响起，进入下一考试项目，直角转弯。天呢，居然没压线。好，平时怎么练的就怎么考。车，继续往前走，车头盖住黄线了，方向盘打死。不再乱动。顺利进入最后一个项目，上坡定点与起步。这个项目，从没出过问题。
当听到“考试合格”四个字时，眼泪都快出来了。几个月的辛苦，仿佛在这一刻都得到回报。松开离合器，车慢慢下坡。当走过来的安全员问我，过了没，我笑了笑，过了，谢谢你，教练。安全员连声说道，不用谢，过了就好，过了就好。
回到候考厅，不见鄢教，应该拿成绩去了。果然，一会鄢教拿着成绩单过来，让我签字。签字的时候，居然手都在抖。瞧我这出息！鄢教说，看着我的名字一直出现在显示屏上，他就觉得有希望。我问，为什么。鄢教说，打靶了，名字就会去掉，换下一个考生的名字上去。
看着鄢教，突然有点不好意思。两次都是送我一人来考，我紧张，估计他更紧张。对鄢教说，过了科二，心里好像一块石头落地了。鄢教笑笑，是啊，过了就好。
回去的路上，鄢教说，7月10日就有资格考科四，约不约？我说，一下书都没看，一道题也没做，不急，晚两天考吧。科二让我紧张了这么久，先缓缓。教练说，也行，待会到了驾校，你自己定。我说，好。
7月13日，考科四。50道题，错了两道，96分。下午四点，遵嘱去驾校领驾照。赋诗一首，纪念来之不易的驾照。
领驾照有感
始学车时杨柳风，而今满院紫薇红。
流年若许访山水，一路晨昏谁与同。
04
很多人都说学车，要有挨骂的心理准备。可是，鄢教从来没骂过我们。记得当初去报名的时候，我就一直犹豫不定。和鄢教反复强调，我没摸过车，坐车晕车，而且方向感极差，怕开车。鄢教当时就说，没有学不会的，就跟你们教书一样，学生也要多练。一定考得过。
和我一起报名的本家同事，大约比我早半个月拿到驾照。虽然有时觉得他迂腐，啰嗦，但是人还是挺热心的。比如，7月初的一天，我去菜市场买铁锅，记得他买过，于是电话向他咨询。结果，他在电话里叽里呱啦说一通，什么要抓紧时间练啊，争取过啊，天气会越来越热啊……哎，有没有搞错，我问铁锅呢。
领驾照的那天，告诉老爸我拿到驾照了。老爸说，恭喜啊，哪天你开车，我第一个坐。我大笑，果然是亲爹啊。你不怕我还怕呢。
其实，这么多年一直不去考驾照，除了有依赖心理之外----亲人基本都会开车，自己心里也有阴影。这阴影来自二十年前，哥学车的时候。那时，哥刚开始学车。我觉得好玩，心血来潮要哥教我开。于是，哥坐在副驾位置上，让我开车，沿着学校的操场，绕了两圈。
开始还好好的，停车时，居然踩到油门去了，车一下窜了出去，我吓了一跳，人忽然就懵了，不晓得松脚。眼看就要撞上学校的围墙，我吓呆了。我不记得，也不知道车是怎么停下来的。总之，我吓得一身汗，哥也把我骂了个狗血淋头。估计哥也吓坏了，不然不会骂我。从那以后，我就再也没摸过车。不敢摸，总觉得自己不是开车的料。
你能想象----一个有二十年心理阴影的人，一个大学毕业后才学骑自行车的人，一个骑电动车被同事揶揄比蜗牛还慢的人----拿到驾照的感受吗？
正如在朋友圈里所说：曾经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去考驾照，结果还是去考了，而且居然拿到了，就算挑战自己成功吧。高中同学兰回复道，所以说什么时候都不晚，对吧。
是的，只要开始了就不算晚。以此自勉，或共勉。
听风小榭
江西高安人，中学教师。
静心守岁月｜煮字暖流年